舟寄

【喻黄ABO】海棠依旧（三）

        事情要追溯到16天，噢，不，是17天前的晚上，那天是喻文州和黄少天结婚三周年庆，黄少天下午还问过喻文州晚上是否加班，喻文州说是应该能忙完，不会加班，他显然是忘了婚庆这回事了，还在电话里问他有什么事，黄少天不打算告诉他，而是订好了蛋糕想要给他个惊喜。正好那几个平时要好的狐朋狗友们都嚷嚷着想去他家享受一下资本家奢侈的豪宅，顺便蹭饭吃。黄少天也明白自从上个月单位出了那件事后，朋友们都知道他心里会不痛快，想着安慰他，今天趁机来热闹一下。黄少天带着人回家后做了一桌子的菜，但喻文州却是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那人也没接，直到12点多，他的朋友们中除了因家太远留宿他家的蓝河外都告辞了，他才打通电话，对方口齿不清的说是回不去了，让他赶紧去睡觉，不必再等他了。“就不能早点告诉我一声的吗？”黄少天心里有气。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的蓝河请过假后带着同样睡过头不得不请假的黄少天开车上路了。

        “黄少，今天又蹭我的车呀？”

        “哼，咱俩谁跟谁呀，昨天你蹭我的饭，今天我蹭你车，合情合理。”

        “懒得你吧，怎么？下班还想我送你回来？”

        “那是必须的。”

        “去去去，下班后让你的喻总来接你，本少爷不伺候！”

        黄少天和蓝河早就认识，后来又同在研究院上班，不在同一科室但关系相当铁，他们同为Omega，平时最聊的来。在路口遇到了红灯，蓝河把车停住，黄少天正在兴致勃勃给蓝河叨叨他养的那几尾金鱼。

        “我给你说，你别觉得那是鱼，它们也是有感情的，据这几天我的观察，那尾‘金线’八成是看上了‘纱衣’了，但它好像有情敌，那尾‘胖头’似乎也对‘纱衣’有意思，前天我还看到那两条鱼好像要掐起来了。也不知……”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从路旁宾馆里走出来的喻文州还有就是挽着他走在边上的程敏之。喻文州笑的温暖和煦，而程敏之正兴奋的说着什么，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光彩，明艳的让周围许多Alqha都侧过脸来看她。从黄少天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程敏之正对着喻文州笑，她看向他的眼神热烈似火，黄少天是过来人，他不会看错的，他清楚那眼神说明了什么。他们俩从蓝河的车前快步走过去，进入了对面的商场中。

        后面猛地响起喇叭声，蓝河才反应过来红灯早就灭了，绿灯正睁开它的大眼发着光亮，急忙发动车子驶过了马路，他都不敢看身边脸色苍白已石化了的黄少天。他开过马路转了个弯停在了一个路边的停车位上，车内气氛尴尬的静默着，蓝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黄少天。蓝河和黄少天是研究生同学，蓝河比黄少天小两届，他认识黄少天时，黄少天已快和喻文州结婚了，他一向是被称为他们幸福的见证者，他见证了热恋期快乐的黄少天，见证了那场热闹的有些乱七八糟的婚礼，见证了婚后被宠爱的有些孩子气的黄少天，可是他第一次憎恶自己这种见证者的身份，如果这种爱恋都会以这种方式收场，那么爱情是什么？有谁还能信它？蓝河满心的为黄少天难过，他能体会黄少天的伤心。黄少天现在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觉，伤心吗？是很伤心，还有呢？委屈、愤怒、憎恨，都有又都没有，心已痛到麻木，只剩下冰冷，那片透骨寒意通遍全身，冰冷到指尖。程敏之这个人黄少天是认识的，她是喻文州读研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后来他们又合伙开了公司，她是喻文州的合伙人，生死搭档。以前黄少天和她也一起吃过饭，但他却是不知道她有着这种心思。

        最后倒是黄少天先来了口，他语气平静的说：“快走吧。”

        “去哪儿，你要不要先回家？”

        “不用了，去研究院吧。”

        “你能行吗？”

        “没事，能撑住。”黄少天说完甚至还笑了一下，蓝河差一点看哭了，看着黄少天，他就是觉得眼眶发热。

        到了研究院后黄少天就去找领导请病假，以他当时的气色连领导都关切的问：“要不要找人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主任关心。”

        “唉，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快去吧，最近院里也不忙，你不用急着来上班，多休息几天也没事。”

        从单位出来，黄少天去了一家经常去的酒吧，他现在迫切想要理一理混乱的思绪，让思路清晰一些，但脑子里像有一团毛线团。就是小时候妈妈织毛衣后剩下的，被那只大白猫抓挠过了那种，怎么也没办法整理清爽。五点多的时候，他回到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时喻文州的信息来了，他今晚又有应酬，会很晚回来，叫他不用等他，自己吃饭睡觉。黄少天盯着手机上的字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字都认识，可是他却读不懂它的意思。你喻总经理还需要回家吗？矫情什么，有什么想法直说不好吗，小爷又不会赖着不撒手。半小时后他穿好衣服，提着箱子从楼上下来，最后看了看陪他渡过寂寞时光的那几尾金鱼，想了想，还是给喻文州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喻文州，你不需要我，我们分手吧。”点发送键似乎用尽了他的所有的力气，他虚弱的坐在了沙发上。没有回应，五分钟后……十分钟后……二十分钟后……，既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一片寂静。突然，黄少天笑了，一开始是无声的，接着是放声大笑，音浪振动着空荡的房间，他笑地声嘶力竭以至于最后笑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哈哈，喻文州你个大混蛋，都冷漠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亏我还在苦苦维系这份感情，我这是什么，自作多情吗？”

        喻文州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是午夜，这几天为了拿下文化局的这个招标项目他与程敏之及几个骨干都快要忙疯了，今天总算是功德圆满，成功签下合同。送走文化局的最后一位大神，人都快累瘫了，看完短信他是真的站不稳了，不管不顾的冲出饭店，打的赶回家里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